我一听,赶忙走过去,也抬头看那牌匾。
这还真的不是一座庙,因为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那牌匾上的四个字依稀可辨:伍氏宗祠。
这时,突然在我们上空一道闪电劈过,随后炸雷响起,这雷声就像是在我们当头炸响了一样。没想到的是,这雨说来就来,闪电过后,豆粒大的雨点就铺天盖地地洒了下来。
乌图用手挡着头,指着那牌子说道:“握草,这大雨下的太急了。这是一座祠堂啊,你说的不宿荒庙,又没说不宿祠堂,是吧?我们可以在这祠堂里住一晚,避避雨,明天一早就走。”
我本来也不太想在这里过夜,不过经乌图这么一说,又动了心。
我知道祠堂就是一个家族用来祭祀祖先的地方,通常会在祠堂里供奉祖先的牌位。
所以在过去的时代,很多大的家族里面是一定要修祠堂的。这也是一个家族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往往身份越高贵,地位越显赫,家族的祠堂修的越大越排场。
祠堂和庙宇的区别是,祠堂里大多是供奉着祖先,而庙宇里面供奉的是神佛。
一般来说,祠堂都会在家族举行什么大型的祭祀活动或者重大集会的时候才会启用。不过近些年已经很少见到这种祠堂了,一般在农村的一些地方会看到一些老旧的,还没拆扒的祠堂原址。不过大多也失去了祭祀的作用。其实以我自己的理解,这祠堂也应该跟阴宅靠上点边的。因为这里有祖先的牌位,自然也算是祖先的住所,所以也应该算是阴宅的一种了。
我们眼前的这座祠堂,看起来极其破旧,也没有修缮,看着像是荒废许久了。
我摸出手电照过去,发现在祠堂外面的墙壁上,有很多字迹,写着都是世代流芳、同根共荣、敬宗绍德等鼓舞和激励家族的词汇。从这里也能看出这祠堂的规模并不大,在我的印象里,通常这些词汇会被制成匾额挂在祠堂的高堂上方的。
而在这老祠堂的门前一侧,还摆放着一只石狮子,看着年代也不短了。
我左右看了看,的确没见到第二只狮子。一般石狮子不应该是一对吗?难道那另外的一只狮子被人抬走换钱了?而这唯一的一只石狮子的头也碎了一半,一颗残头,半张残脸,看着有些恐怖。
这么一会工夫,我和乌图的衣服就全被雨水打湿了,而且雷声滚滚,雨势越来越大。
乌图满脸都是雨水,有些不耐烦,说道:“你不进我可进了啊。”说完,他当先推开那老祠堂的木门,走了进去。
我木然地跟着乌图也走进了祠堂。虽然这祠堂老旧,但是房顶居然没有漏雨,的确是个避雨的好地方。
这座祠堂从外面就能看出来,不但老旧,规模也不是很大。给我的感觉却不像是用来祭祀先人的。
而在我们进到祠堂之后,同时把手里的手电照向了当间摆放的供桌。
那供桌上并没有摆放什么牌位,而是摆放着十几个口小肚大的瓷坛。
看到这个,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骨灰。只是这些瓷坛的尺寸比篮球还要大几分,和我印象中的骨灰坛又大了一些。
除了这个供桌,再就是在这祠堂里面修了一道影壁。这影壁修到了祠堂里,这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在那影壁上挂着几块红布,我们也不知道是归于什么风俗。
我把背包打开,里面带着蜡烛,都是用防水布包着的。我在屋子里点上了两根蜡烛,立到了供桌上。
两点弱光亮起来,虽然光线不是很足,但是也能把这间小祠堂照亮。
不过我看到那蜡烛,突然想起来我们在路口的时候,似乎看着这祠堂里亮着灯光呢。怎么随着我们走进,那灯光就消失了?难道当时是我们眼花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有了经验。既然有些事是被蒙在鼓里,那索性就不要去想。否则把脑袋想得生疼,也未必能想出个答案来。
借着烛光,我们看到在那屋子的一角,堆放着一些稻草。乌图如获至宝,把那些稻草搬过来,铺到了那块影壁墙下面。
乌图把湿衣服脱下来,搭到了影壁墙上,他把那影壁墙上的红布往下一扯,随手铺在了稻草上。
我赶忙劝阻:“乌图,这里面的忌讳很多,东西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乌图用手压了压那些稻草,说道:“这不是形势所迫嘛,我先借用一晚,明天临走的时候,我再把它弄好。这舒服着呢,你不过来?”
我暗自摇摇头,只好也走了过去,也弄了些稻草铺在地上,坐在上面。
乌图这人没心没肺,这么恶劣的环境,他躺了一会竟然就打起了呼噜。
我睡不着,就躺在稻草上,听着屋外的风雨声。过了好大一阵子,我依然没有睡着,我摸出手机发现这雨已经下了三个多小时,一点也没有停歇的迹象。
雨点把这老祠堂的屋顶打得啪啪作响,时间长了我真怕这老建筑塌掉。
我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也许是精神太过紧张,也许是我真的困倦了,这次我闭上眼睛不久,就脑袋一沉,竟慢慢睡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周围有动静。
这声音和外面的雷声比起来,微不足道,但是足以让我从睡梦中惊醒。
因为那声音就发生在我的身边。
我慢慢睁开了眼睛,果然有一道黑影,在我面前晃动着。
我激灵了一下,差点就喊出声来。这庙里面就我和乌图两个人,这个人影是谁?
我偷偷往乌图躺着的方向看过去,发现那里居然空无一人。
这个人影是乌图?
这时,屋子里我点燃的两根蜡烛,早已经熄灭了。一道闪电在窗外闪过。我看到了那个人的人脸,果然就是乌图。
乌图的脸色青幽幽的,目光呆滞。最为诡异的是,他的嘴角正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看着像哭,又像是在笑。
我躺在那里,感觉浑身都没了力气。这个时候,乌图不睡觉,起来干什么?
我偷偷地观察着,不敢有任何大的举动,生怕惊动了乌图。我有种直觉,感觉乌图应该遇到什么情况了。而且整件事件愈发地迷离起来。
乌图慢慢地晃动着身子,走到了那个供桌的前面,盯着供桌上的瓷坛看了好一会,突然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虽然轻微,但是我听得十分真切。乌图叹完气,从包里摸出三支佛香来,用打火机点燃之后,举着香对着那瓷坛拜了起来。
我躺在影壁墙后面,以我的角度刚好能看到乌图的那张脸。
每拜一下,抬起头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他的那张怪异的脸。而每拜一次,他嘴角扭曲的角度就更明显一点。
拜了三拜,乌图的嘴,已经歪得不成样子了。
我和他认识时间虽然不长,但还从来没见他有过这么一副表情。这简直就不是乌图了,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乌图终于拜完了,把手里的佛香插进了香炉,然后转头看向我。
他的这个动作更是怪异。他的身体并没有一点转动,只是把脖子转了九十度,看向我。
一般来说,人要是转头的话,身体自然而然地也要跟着转。乌图的这个动作,简直就不是正常人做的。
我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不想让他发现我在偷偷观察他。
随后,我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显然乌图正在朝我走过来。
我听到乌图走到我身边,停了下来,好像是蹲下了身子。
紧接着,乌图一只手摸上了我的脸。他的手冰冷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这个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就想睁开眼睛问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